跨进2020年（20行)

再长的梦
也无法醒成
严重失语的人间

所有的眼睛
此刻都望向
各地的棺木和尸布
棺木排列成行
尸布的魅影
仿佛在暗夜里翻飞

这一个庚子年
冠疫正以庞大的黑影
笼罩了整个世界
哭声此起彼落
此 起 彼 落
、
悲观的人遂预言
春天将永不来访
却不知它
正蹣跚踉跄前行
在一连串
惊悚铺成的路上

周粲闪小说选集. 四

喂猫小记

我和老伴，几乎每晚都陪女儿去喂野猫。

路线从屋前开始。对面的高墙下，一定有两三只野猫在等着。把干粮混合着罐头的鱼羹倒在铺于水泥地的报纸上，让三只饥肠辘辘去风扫残云。然后到泰国庙前去，那里有老是吃不饱的老猫在守候着。接着穿过一整排玉兰树，来到一处小沟流水叮咚的狭窄小巷，让早巳苦等在那里两只灰猫一饱口福。听女儿说：这两隻猫交情甚笃，永不分开，只是不知道日落之前，它们在哪里消磨时间?

过了小马路，就是大草场了。草场旁边的马路中间没画白线，可以停车，而且总是停了一整排各类车辆，包括罗厘。有两只又肥又大的黑猫总是以罗厘底部为棲息地，我们一走近，一双黑影就现身了。女儿蹲身在分配食物时，老是担心厌猫恨猫者走过，会嗤之以鼻，或出言干涉，所以举动有几分鬼鬼崇祟，也不许我用手电筒为她照明。前几天我读报后，告诉她报上有一则新闻，说是在邻里喂猫并不犯法，以后养猫大可放一百个心。

最后一站必须穿过一条橫街，来到一棵大芒果树附近。那里有一只不知道是家猫还是野猫的猫，我们一到，它就从矮墙上跳下，对着地上一垛食物默默地呑噬着。

踏着月光回家的路上，我偶尔会想：夜夜喂猫，是好心做坏事呢，还是一种小小功德？